“哈，哈，哈——”
零零零大口喘着粗气，全然顾不上腥臭的气味涌进自己的咽喉中。
光点溢散，藕断丝连的肉芽相互盘叠着，逐渐将烧焦的肉块推挤出原本的位置，肌肉与内脏在多重恢复手段的作用下快速生长着，顾依沫残缺的腹部总算是重新变得饱满了起来。
好在幻梦仅仅是一个游戏，不然大出血和疼痛引起的休克早就可以要了顾依沫的命了。
虽然治疗效果微不可查，但是来自暗影之链的血量回复在最后的时刻吊住了顾依沫的一口气，一滴血的奇迹让她没有跟那些破碎的药水一样变成光点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
除了运气好，顾依沫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这次的胜利了。
她最后的斩击绝对没办法干掉敌人，最多也就是让对方无力化而已。
不，说是无力化都有一些自满了，顶多是让对方受到一点伤口罢了。
只是对方似乎也没有拿自己的性命对赌的想法，在权衡了利弊之后终究是没有硬接顾依沫的双刃。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无论谁都想象不到那声势浩大的斩击仅仅只会造成无数的一点伤害。
因此，顾依沫“吓”跑了对方。
以自身濒死作为代价。
虽然是游戏，但是疼痛可是实打实的。即便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疼痛度，重击腹部的感觉也会叫人叫苦不迭，更何况顾依沫的体感传达率比这还要高。
“前辈——”
“先离开这里——”
顾依沫能感觉到，那股被目光钉死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了，西城区的空气重新回到了自己初次到来时的怠惰与慵懒，但是在已经遭到攻击的现在，停留在原地显然是不明智的，谁也不知道袭击者能被顾依沫蒙骗多久，亦或是其他的危险不会闻着血腥味赶来。
“嗯。”
零零零没有迟疑，她的手臂熟练的穿过顾依沫的腋下，支撑起顾依沫瘫软的身体，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一瘸一拐地爬出了西城区的乌烟瘴气。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变得更加漫长。
直到踩踏上石砖铺灸的石板路，零零零悬着的一口气才总算放了下来。
可是眼前迎接她们的并不是和谐与安宁。
“发生了什么事了……”
混乱。
那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乱序。
人群骚动着，拥挤着，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好像没有脑袋的苍蝇。
骚动就像是瘟疫一般在人群之中爆发开来，不安，惶恐，失控的理性在暴动中变得更加失控。
“号外！号外！国王陛下驾崩了！”
卖报模样的人一边喊着号子，一边从人群之中穿梭而过，带起了新一轮的骚躁动。
“国王？驾崩？”顾依沫宕机的大脑勉强理解着拼凑出来的名词。
明明是和自己根本无关的消息，但顾依沫却不由得觉得自己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至少，自己已经趟入了这场浑水之中。
“说不定，现在可以去冒险者公会看看呢。”
“爱丽丝——”
黑色的兜帽出现在顾依沫的身侧，正如那日清晨的唐突一般。黑衣的执事伫立在少女的身侧，保护着她的安全，镇定自若的她们与混沌的人群截然不同。
“你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了端倪了，不是吗？”
爱丽丝的笑容十分明媚，让顾依沫的心都平静了几分。
“那么，就去寻找答案吧，我期待着你给出的答案，正如你所期盼的那样。”
“……”
“你不是爱丽丝，对吗？”
“嗯，我不是。”
爱丽丝摇了摇头，似乎是因为动作有一些大了，她再次紧了紧自己的兜帽。
“斯科特，不要紧，让她知道没有问题。”爱丽丝——不，形似爱丽丝的少女甩了甩手，制止了仆从的行动。
“虽然你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张苦战，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允许你休息了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情？”
褪色的人群仿佛成为了无关紧要的背景，自然而然的为主角让出了舞台。
顾依沫一边牵着零零零的手，一边缓缓后退着，却发现对方好像也愣在了原地。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坚持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好。”
少女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悲伤与坚定。
“你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找到我？”
“就像我说的，将来的某一天，你会知道的。”少女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告诉顾依沫答案。“机缘巧合，命中注定，随你想象，包括我的身份，你的身份。”
“喜剧的主演已经被替换，身为观众的你我必定要被迫拉到聚光灯下，被丝线束缚住手与脚，开始一场滑稽的表演了。”
“只不过，舞台上的意外可比想象的来的多。”
“……我要做些什么。”
“你知道的。”少女似乎感到了一丝愉悦，微笑着说道。“就像你想的那样，去找她吧。”
“然后，被吞没吧。”
少女的身影隐匿入人群之中，顾依沫本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宛如灌铅的石块一般僵硬。
“当提线木偶失去了提线人，她的四肢拖曳到了冰冷的木板上。”
“当独角戏的主角草草离场，卑微的旁职独领**。”
“你说，观众们是会连连叫好？还是唉声叹气？”
“等等，别走——”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诶——”
顾以沫从呆愣之中回过神来。
“咱们，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国王好像驾崩了……要不要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零零零对于这样的事情本能的有一些害怕。
“——不，咱们不走。”
“前辈有什么想法？我都跟着你！”
零零零双手握拳，鼓励着自己，也在鼓励着顾依沫。
“把你牵扯进来，真的很抱歉呢。”
顾依沫的神情有一些呆滞，却还是欣慰的笑了笑。
“什么牵扯不牵扯的，游戏而已！”
“而且，前辈从来都不用感到抱歉，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你。”顾依沫让自己的心态平复了一下，摇了摇迟钝的脑袋。
“走吧，去我们的目标——”
“冒险者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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